县(令)31-32

县令31

吕队接完窦大天的电话带着人转身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三眼的媳妇呆愣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这是怎么了,进来了就为说这么几句话?她拍了拍胸脯,谢天谢地,这帮人走了,吓死我了。三眼媳妇说了一句。几个在楼上忙活的小姐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走下楼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老板娘按错开关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上楼吧。完事的下楼结账,没完事的弄完。三眼媳妇吩咐这几个小姐。她们笑着回到包厢里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生意,客人有点生气,回去了还要哄一下,多加几分钟,让客人满意。

三眼媳妇掏出电话来,拨了三眼的电话。“什么事,我忙着呢?”

“刚才咱家来了几个人找你。看样子像是警察。”三眼媳妇说。

“警察?哪片的警察,姓什么?”三眼问到,这几片能管到他的警察,他媳妇都应该认识,所以他感觉很奇怪。

“不认识,以前从来没见过,我第一次见。”他媳妇说。

“那你咋知道他们是警察,穿衣服来的?”三眼继续追问。

“没穿衣服,便服来的,我就是看着像,警察的派头。”他媳妇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判断。

“行了,我知道了,屋里的活干完了别接了,等我回去再说。”三眼觉得小心点为妙,他不在家,万一出点事来不及处理,说完撂了电话。

 

窦大天带着警察跟武警开车去郊区抓捕王鸿达,坐在副驾驶的窦大天盘算着抓捕细节。车开得很快,在市区的时候还开着警灯,出了市区,窦大天用对讲机告诉后面的车,把警灯关掉,静悄悄的进去,王鸿达的公司已经可以看到了,车子刚从大路上拐下来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来了。打电话的是海哥。海哥他们带着人今天去J市已经跟他汇报了,他也在等待他们的回信,他赶快接了起来。

窦大海的电话打的很急,接通了就很着急的跟他说:“大哥,出事了。在J市的接头人是王鸿达,他被我崩死了,还死了一个小弟,老四被他的小弟捅了一刀,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怎么搞的,哪来的枪?老四怎么样,有危险么?”窦大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但是这么多年的职业养成,他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知道,跨市抓捕,没有通知当地公安局,就已经犯了大忌,还是一群没有公安身份的社会人,一但被当地公安局抓到,这就是大事,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现场,别被公安局抓到,只要人没有被抓到,至少解释的余地会比较大。

“让你的人赶快撤离现场,去高速路进口那等我,我马上带人去。你先把老四送到医院,然后让别人看着,也到高速口等我。”窦大天很快的做了决定。

“好,大哥,我到了医院就赶回去。”窦大海把电话撂了。

窦大天立即给去抓三眼的吕队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到指挥中心汇合,然后一起去J市。电话打完了,他通知了带队来的车辆,调头回去了,警灯亮起来了,警笛响声大作,周围的住户被这声音吸引的打开门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王鸿达公司门口的打更房里面的值班老头也打开了房门出来看了一眼,看到警车是奔着市区方向去的,他嘟囔了一句,又拉开房门,进去看电视去了。

窦大天催促着开车的干警,越快越好,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分一秒都很珍贵,如果当地的公安反应速度慢一点,就会给他机会来平息这次的事件,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整个Z市公安系统都将被牵连进去。

车子开得飞快,半个小时的车程十多分钟就到了,车子开进指挥中心后急刹车带来的刺耳尖叫声让在指挥中心里面还再工作的同僚们趴着窗户看。

窦大天第一时间跳下车,通知大家解散,让四个武警战士去更衣室换上常服,一会跟他一起走,吕队的车子因为在市区里面先到了,窦大天到的时候他在指挥中心的门卫房那里等他。窦大天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告诉吕队通知他们从Z县一起来的几个干警集合,一起出任务。

吕队掏出电话来,通知了三个刑警队来的干警,都是他们一起从Z县借调到行动组的,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人用起来方便些。

十分钟时间四个武警战士,加上窦大天吕队跟三哥Z县刑警队员五个人坐上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依维柯上路了。这时候距离海哥打电话汇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路上窦大天给高速巡警大队的吴大队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派一辆高速巡警车护送他们去J市,吴大队今天正好值班,他找了几个同事在服务区值班室打麻将呢。接到电话以后,麻将局散了,吴大队亲自开着一辆车在高速路口等着他们,车上还带了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同事。

看到窦大天的车开过来的时候,吴大队带着几个干警站在车旁边敬礼,窦大天打开车窗,告诉吴大队,“赶快开路,越快越好。”

吴大队别看胖,但是在关键时候发挥出了瘦子一样的灵活劲,他带了一个干警开车,他副驾驶,另外的同事在值班室等候命令。

一辆警车开道,后面一辆依维柯在高速上面狂奔着,开往J市。

 

小黑接到海哥给他打的电话以后,告诉老鳖的小弟去那边叫大伟赶快过来,大伟的车停的地方距离他们还有将近一公里。小弟狂奔着去叫大伟过来。

这边小黑按照海哥的吩咐,把王鸿达车上的东西全部从车上搬了下来,王鸿达的背包,车后面还有几条玉溪烟,中华烟,两瓶茅台酒,王鸿达的尸体被搬下来以后,小黑搜索了全身,找到了点现金,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他那把没有来得及使用的枪在副驾驶上,应该是他跳上车逃跑的时候钻进驾驶室仍在旁边的。小黑拿过来放到身上。

东西都搜索完毕后,大伟开着车子到了。他们迅速地把东西搬到车上,离开了现场,去高速路入口处。他们的车子开起来,这时候路边开过来几辆车,放慢了速度,他们以为是肇事现场,慢慢的开了过去。

高速路口还是一样的繁忙,车辆穿梭不息。大伟找了个车少的地方,把车子停下来了。掏出电话给海哥拨了个电话。

海哥的车子正在路上,他按照窦大天的吩咐把四哥放到医院抢救,让猴子处理,他要赶快赶到高速路入口跟窦大天汇合,研究一下怎么处理后事。他让小黑老鳖他们在原地不要动,等着他,马上到。事情很紧急,海哥知道,两条人命的案子,窦大天如果不出面解决,这件事情会引起很大的连锁反应。

他到高速入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有一个小时了。他把车停在高速入口,望向零公里标志那边,零公里标志在射灯的照射下,看得很清楚,也能看到已经有警车到了现场,说明J市的警察反应很快。

他慢慢的把车开到小黑他们的位置,停下了。老鳖跟小黑还有两个小弟在车旁边抽烟呢,地下一堆烟头说明大家都很紧张,这次事情关系到两条人命,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处理办法,今天晚上的参与者,谁都不能脱了干系。大家看到他来了,似乎心里有了主心骨。都看着海哥。

海哥下车以后,关上车门。“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么?”

“干净了,海哥,都拿到车上来了。”小黑回答。

老鳖问海哥,“老四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应该没什么事,我走的时候还在昏迷,但是还有气,幸好刀没拔出来,血流的不多。万幸啊,这要是老四被那傻逼一刀扎死了,我这跟他爹没法交代。”海哥夹着香烟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老鳖掏出电话来,给他在J市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给找医院的大夫,去医院看看。安排完了,跟海哥说,“一会人就能到,他们能在医院守着,有什么么事会通知这边。”海哥点了点头。

窦大天的警车在几里地之外就看得清清楚楚,亮闪闪的警灯呼啸着越来越近。开到高速入口,警车停下了,窦大天让吴大队等在这里候命。不许乱动,随时等候通知。吴大队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重要,挺着肚子敬了个礼。回到警车上关闭了警灯。

窦大天给海哥打了个电话,海哥告诉了他们停车的位置。窦大天让依维柯停在那里,他跟吕队过来了。找到了车子。把海哥跟老鳖叫到一边去。完整的听了一次事件发生的经过。海哥给他指了指零公里那边,示意他事情的发生地点。

窦大天安排他带来的人,全部下车。跟海哥他们的两台奥迪车换了一下,让海哥他们几个在依维柯上先休息一下。他要去事件现场。这些事情肯定要有一个人出头来解决的,而且一定要争取主动,不能等着别人查到头上在出头,会很被动。

他们开上车走了。海哥他们在依维柯上休息,等着窦大天回来。几个小弟看着海哥跟老鳖,海哥跟老鳖碰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知道,这个时候不用说别的,小弟没关系,都是老鳖的心腹,他们不会乱说的。小黑跟大伟不用说,四哥的小弟,这么多年跟着四哥净享福了,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四哥出生入死,今天是个机会。

海哥在担心这件事情窦大天有没有能力处理好,毕竟是两条人命,而且还有个王鸿达,如果只是两小弟,死了也就死了,王鸿达不好处理,这家伙虽说有案子牵连,但是死了就不好处理。海哥有点担心,他抱着肩膀,低着头。老鳖在隔着车窗看着零公里那边,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样了,窦大天到了以后会不会摆平。

 

J市的交警队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因为有人报案,说零公里这边发生了车祸,车子开到了灌溉渠里面了,而且路边还有一句尸体,生死不明。交警队事故组的值班交警开着警车来了。交警来了以后,简单的看了一下现场,就判断这不是一起交通事故,这是一起刑事案件,路边的死者胸口是被大口径猎枪轰击而死,而灌溉渠里面的那个死者,因为被从车上拖下来的时候那几个小弟把尸体翻过来了,交警没有看到后脑的枪伤,判断了个死因不明。把案子直接报到了J市的刑警队,刑警队因为在市里,来的慢了点,他们到的时候,过了不久窦大天他们开着两台奥迪也停在了现场。

窦大天拉开车门下了车。车上的武警战士在另外一台车上,他们这台车坐了窦大天跟吕队还有三个刑警。武警战士下车了以后,窦大天示意他们不要过来,站在车旁边不要动。几个战士站成了一排,保持了一贯的训练姿势。

J市的刑警队正在勘察现场,来了两个值班的干警,但是来到了现场以后,发现动枪了,另外那个死因不明的人也是被枪打死的,这案子就有点大了,俩人直接汇报了刑警队长,刑警队长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看到窦大天他们的车子停了下来,俩人还以为是看热闹的,因为那两台奥迪车是J市牌照。俩人中一个高个子赶紧过来了,打着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过来,因为来的时候没有布置隔离带,他们怕破坏了现场,想等队长来了仔细勘察现场。

窦大天边走边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工作证,“同志,我们是Z市公安局的。”

那个高个子警察怀疑地看了看窦大天开的车子牌照,接过来他的工作证。他在怀疑窦大天的身份,这小子开着J市的车,说他是Z市公安局的,这他妈搞的什么鬼。他仔细地察看了工作证,还细心的看了一下工作证的封皮,不假,跟他的一样,工作证上面的警徽因为长期使用已经被磨的发白了,原来的镀金掉的差不多了。

他不怀疑了,可是这个现场跟这几个开着本市车子的警察有什么关系?他更不明白了。“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我们在J市布置了一次抓捕任务,为了任务的执行方便,换了两台当地的车。抓捕任务很急,没有来得及通知你们。”窦大天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在怀疑什么,解释了一下。

“哦,这么回事啊,那您别跟我解释了,我们队长很快就到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说吧,我就是负责勘察现场。”高个子警察他不想管这事,跟他没啥关系,这都是领导们的事,通知不通知能咋地,反正死的也不是我们的人。

窦大天迈着步子走进了现场,吕队已经进入了现场,正在查看周围的情况,另外一个J市矮个子干警正在翻看王鸿达车子的手续吕队把自己的工作证掏出来晃了一下,矮个子摆了摆手,刚才窦大天的话他已经听到了。吕队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他没必要看什么了,收拾得挺干净,除了车手续遗留在现场,基本车上东西都没有了。王鸿达的兜被掏的干干净净,警察来的时候还在外翻着。

硕大的猎枪子弹弹壳已经被警察用白粉笔标志了出来,这个不重要了,没有弹壳也可以判断是猎枪的打击造成的伤口。那个小弟的胸口血肉模糊,只有猎枪子弹近距离才会造成那样的伤口,小弟的眼睛睁着,至死也没有瞑目。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这么努力,却死在了小辉的前面。

两个警察谁也没有说话,任由窦大天跟吕队在现场转悠着,这时候两台警车呼啸着快速的到了现场。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带着全套的现场勘察设备。两个警察小跑着到了车的前面,敬了个礼,然后拿出来记录本汇报着初步的现场勘察概况。他们指了指窦大天跟吕队俩人。窦大天跟吕队走了过来,敬了个礼。俩人都掏出了工作证,递给了几个人中明显带头人的跟前。

那个人没有穿警服,穿着便服来的,还略微的带着酒气,很明显正在喝酒,被这个紧急的案子打乱了兴致。他接过来工作证,翻看了一下,合上工作证,抓在了手里,没有递还给窦大天跟吕队。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窦大天说了话:“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你们Z市的警察就是这么办事的么?跑到我地面上执行任务,连个屁都不放,整他妈这么大动静,你说我啥意思。”刑警队长说了自己的不满。

“同志,请别误会,我们事情紧急,今天下午来的,没来得及通知,还怕嫌疑人跑了,本想事情结束了以后通报给你们。”窦大天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行了,别跟我说了,这么大个事,我说的不算,勘察完现场,你让你们局长跟我们领导解释吧。操!”刑警队长骂了一句。说完了走进了现场,勘察起来。窦大天看了看吕队,吕队正在看刑警队长手里自己的工作证。他想说点什么,窦大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吕队哪受过这气,要是平常早就发火了。

现场勘察的很快,本身也没有什么可堪察的,俩个死者的枪伤明摆着,王鸿达的后脑已经被猎枪子弹打的没好地方了,血都流干了,脸因为血流干的原因显得异常的白,异常的瘆人。

刑警队长脱下手套,告诉他们把尸体拉回去,车子叫拖车带走。他准备要走。窦大天赶紧追了上去。“同志,我们的工作证该还给我们了吧。”

刑警队长拿着工作证扬了扬,“不好意思,我不能还给你,我得等领导发话。”转身上了车,开走了。剩下的几个警察按照队长的吩咐忙活起来,矮个子警察告诉交警队的警察帮忙叫个托拖车来。

窦大天压着心里的怒火,他没想到,今天会受这个窝囊气。他想骂人,可是不行,这不是他的地盘,事情还没处理完,他压着怒火,掏出电话来,看了看时间,快到十点了,书记不能睡,他拨了书记的电话。

电话的里面悠扬的铃声响了半天,没有人接,窦大天再次按了重播键,响了一会,还是没人接。窦大天的肺就要气炸了,偏偏这个时候不接电话,他愤怒地用力挂断了电话。吕队看着他,等着他发号施令。窦大天这个时候无计可施了,这个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用硬的肯定是不行的,那会引起更大的冲突,让事情变得不可控。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再次拿起了电话,正在他再次按下重拨键的时候,书记的电话打了过来。

窦大天赶快按了接听键。“大哥,出事了。”他没等书记说话,着急的说到。

县令32

青子的车没敢在家门口停下,他开出去绕到了村子的后面,提前把大灯关了,开到了他们家房子的后面,悄悄地打开车门,下车了。房子的后面是一一小块菜地,因为刚开春,他爸爸种了点大葱,还有韭菜,已经开始吃了。他走进去翻过围墙就可以进到他们家的院子了,来到围墙前,很灵巧地用双手撑着,爬到了围墙上,跳了过去。他蹑手蹑脚的绕过房子头来到了前院,房门被老爷子在里面插上了,他拉了一下没有拉开,他来到屋子的前窗户前,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给我开门。”

老爷子睡得早,他收拾完以后,没啥事就躺下了,上了岁数了的老人睡得轻,他就喊了一声,老爷子就醒了。咳嗽了一声,“哎,”老头回应了一声,拉开了卧室的灯,隔着玻璃青子看到老头翻身起来披了件衣服,趿拉着鞋子打开了房门。

青子看了看村口那边,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他走进了屋内。老头问他,“活干完了?吃饭了么?”

青子看了看他爸爸,进屋子把灯关上了。“活干完了,可是东家没给钱,我跟他们打起来了,把他们打伤了。爸,咱俩换个地方住吧。现在就走。”

老头听他说完,虽说比较突然,但是老爷子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突然了,青子妈突然的离世,自己的胳膊突然的没了,青子突然的进监狱了,这么多的突然,再多一个突然也没什么。“打啥样啊?”老头问他。

“眼睛打瞎了,”青子冷静地说到。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软,要不然老头不会跟他一起走的,这个院子他俩已经住了两年了,院子后面的小菜地老头刚刚种下的东西还没发芽,小嫩葱,还有细叶韭菜这都是老头一条胳膊吃力地干出来的,青子怕老头不舍得。

老头听完青子说的话。低声说道,“你咋这么冒失呢,不给钱就拉倒呗,你说你。”

青子没敢接茬,他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了一个大的旅行袋,拿了几件老头的换洗衣服,塞了进去,给老头找了一双轻便的鞋,让老头换上。老头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老头换上了鞋子,青子在忙活着往旅行袋里面装东西。老头看着青子,想到安稳了没两年,青子又惹惹祸了,这次爷俩要一起逃亡了,老头的心里翻腾着,合计着自己一生的坎坷,真不容易。

“想好去哪了么?”老头问他。

“咱俩今晚上先找个旅馆住下,明天我办点事,在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花钱解决,要是能的话,我就花钱,咱俩再回来,要是不能,咱俩再合计。”青子小声地说到。他只有这么说,先稳住老头,离开这里,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嗯,那行。”老头指挥着青子把落下的东西一起装进旅行袋,老头去厨房把菜刀拿过来用一个袋子套上,也一起装进了旅行袋,这把菜刀是他开车床的时候,没出事的时候自己做的,用了上好的钢材,老头很喜欢这把菜刀,很锋利,用了多少年没磨几次,但是照样那么锋利。老头一直觉得一个家没有一把好菜刀,就好像在混日子一样。

收拾完了,两个人简单的必需物品,青子把旅行袋的拉链拉上了,扶着老头的胳膊,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看了看屋子,他有点舍不得。青子拽了一下老头的胳膊,老爷子跺了跺脚,转身跟着青子走出了房子。

青子拉开房门,借着亮,看了看村口那边,还是一团黑,看不到什么东西。他觉得还是不能走院子大门,悄悄地从后院离开才稳妥。

他拉着父亲的胳膊从房子的前面绕到后面,父亲小声说,“不走大门么?”

“不能走,别让人看到咱俩走。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村口那边有台车。”青子解释到。

他俩来到后面院子的围墙边。青子把旅行袋放到地下,从院子那边搬来了一个树墩子,让老头站上去,老头用一条胳膊扶着墙。青子让老头扶住了,他抬着老头的一条腿让这条腿先搭上墙头,在扶着老头的身体让老头骑在墙上,他把旅行袋放到墙上,爬上墙,跳下去了。先把旅行袋拿了下来,隔着墙,扶着老头的胳膊,另一只手环抱着老头的身体,把老头从墙上抱了下来。俩人过了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青子看了一下四周。他的车子就停在墙的边上,他先快步走到车旁边,用钥匙打开后备箱,把旅行袋放进去,正在他想关上后背箱的时候,从墙边闪出来三个人,直冲着他们就来了。

其中的两个人直接到了青子父亲的面前,一个人的尖刀顶在了老头的胸口,这么近的距离,老头看清楚了,这是下午来他们家收空调的小子。另一个人抓住了老头的胳膊。后面的那个人快速的到了青子的跟前,嘴里小声说着,“兄弟,别忙着走啊。”这边说着话,他抓着一把小刀的手就到了青子跟前,青子愣了一下,随后就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那人手里的小刀从他的咽喉处擦着过去了。青子感到冰凉的刀锋划破了自己的皮肤,他绕过这个人的胳膊,闪到了他的身后。“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青子说到。

“没啥好说的,兄弟,替人消灾免祸,不好意思。”这个人说到。身体转过来,刀子随着就往后面划了过来。青子赶紧往后退,又躲开了这一下子。农村的道路不平,他后退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小坑,他被绊了一下,大步的连续退了几步,身体摔了出去。他赶紧爬起来,那个人拿着刀子冲了过来,趁他还没有稳住身体,又向他的肋下捅了过来。

青子被这个人的紧追不舍弄得手忙脚乱,他趁机在地下抓起来一块小石头,照着这个人来的方向扔了出去,那个人正好向前冲,石头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晃了一下。青子想趁着他晃这一下的时候开始反击。

这时候一声闷哼,“哎呀。”那两个挟持他父亲的人,捅了他父亲一刀。其中一个人说到,“别动,在还手我捅死他。”老头被扎了一刀,疼的喊了出来。

青子不敢动了,他站住了。他站住的时候那个人的刀子没有停,一刀扎在了他的肋下,刀子拔出来,再一刀,捅到了肚子上,拔出来,再来一刀,还是肚子,血在伤口里瞬间的涌了出来,青子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身体向下流,一直流到脚。他的大脑忽然就象是被切断的水流,感觉到有点缺氧,心脏一阵绞痛,他望着父亲,父亲挣脱了那两个小子的束缚,跑向他,大声喊叫着,他能听到声音,但是越来越小的声音,渐渐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清了。

动手的那个人看到他父亲跑了过来,停下了继续捅刀,抬起来一只脚,把青子的身体踹了出去。

招呼那两个人,“走,”三个人趁着夜色,飞快的跑向村口,村口那边停着一台车,他们打开车门,启动车子,车子怪叫着,冲上了大路,开向了高速路的方向。

上了车的三个人,其中一个问坐在副驾驶的人。“三哥,死了吧。”

“妥了”三眼回答。

另一个小弟说到,“给他爹也弄死好了。”

“行了,快走,没时间了,一会村里的人都得出来,咱们跑都跑不了。”三眼说。

加大油门,快速地来到了高速路口的零公里标志处,几台警车闪着警灯似乎在正在处理交通事故,有台车在灌溉渠下面。路边停放着一具尸体。他们没有时间看热闹,开车的人稍微点了一脚刹车,车子再次加速奔向高速路入口。

几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他们到了高速路入口,下来一个人走向厕所。他刚才捅刀子的手上全是血,要清洗一下,黏乎乎的实在不舒服,另外万一碰到公安检查,手上的血也说不清楚。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走了进去,迎面走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的身体,看了他一眼,怔了一下,又快步地走了出去。三眼没看他,他走向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水龙头里面的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他冲洗着手上厚厚的粘血,血在水流的冲洗下,变得鲜红流了下来,再流进洗手池里面,手上干净了,他甩了一下手上的水。大大喘了口气。回头进了里面的隔间,痛快的把憋了半天的尿放了出去,提上裤子转身走出了洗手间。看着车停的位置,这时候需要快速的离开,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待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海哥,我看到三眼了。”从厕所里出来的老鳖小声跟正在车里抱着肩膀乱想的海哥说到,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坐直了身体,“你看清了么?”

“放心吧,海哥,扒他皮我认识他瓤。”老鳖非常确定的回答。早些年他在市区里混的时候,正是三眼如日中天的时候,在商业街,三眼就是皇上,任何混混都以结识三眼为荣,老鳖也不例外。可惜的是老鳖没能跟上这位大哥的步伐,刚搭上关系,三眼就进去了。

“别坐着了,起来。别让他跑了。”海哥的声音低沉且沙哑。车里的小黑大伟还有老鳖的几个小弟立刻来了精神。这个时候三眼从厕所里面出来了,快步走向一台桑塔纳,他们几个迅速的围了上去。

“三眼,看到了三哥也不说话。”海哥粗声粗气的说到。

三哥?三眼?三眼的思维在脑海里面转了好几圈才回过味来。他转过身来,海哥,小黑,老鳖,老鳖的两个小弟,大伟惦着一条腿,一群人站在三眼身后。

三眼脸上惊恐的瞬间换上一副笑容满面的脸,“哎呀,三哥,你怎么也在这啊。”他边说,边走了过来。

“跪下,操你妈的。”老鳖的粗壮嗓门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

三眼看了看海哥,脸上带着疑惑,“海哥,有什么事么,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

“让你跪下,你妈了个逼的,你聋是不是。”老鳖的小弟是个急性子,三眼要是再不跪下,他就要动手了。

三眼看着海哥,恳求的眼神,当年他在闹市区被海哥一把猎枪逼着下跪的情景这么多年都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这些年他努力跟海哥保持良好的关系,做出不打不成交的感情让外人看,只要海哥吩咐的事,没有不全力以赴的。他自认为这么多年仁至义尽,给足了窦老三面子。他不想下跪,这不是当年了,那时候他还年轻,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江湖公认的大哥,有一片地盘,手底下几十号小弟靠他吃饭,于情于理,他都不愿意在跪下。

他挺了腰板,没搭理老鳖跟老鳖的小弟。

“海哥,你是我哥,你让我跪,那没说的。但是你告诉一下兄弟,我哪里错了,让我跪个明白。”三眼沉声的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车里的两个小弟,看到一群人围上了三眼,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他们一眼看到了海哥,看到了小黑,看到了大伟,另外三个人不认识。俩人把手塞到怀里,摸在了刀子把上。三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弟,用眼神示意,你俩上车,别下来。两个小弟倔强的拒绝了三眼的暗示,这次他们要跟老大一起同荣共辱,俩人走了过来,站到了三眼的身后。

海哥蔑视地看了看三眼,“有事没事你知道,今天碰到我了,三眼,算你倒霉。”

三眼的心里就像被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他感觉不好,海哥说的话很明显,他知道内情,可是具体能知道多少呢?刚刚发生的事他不可能知道吧,而且也不见得跟他有关系,其他的还能知道什么呢?他在诈我?三眼觉得海哥在诈他,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海哥,这么多年我实心实意拿你当大哥看,你吩咐的事我没有不尽心尽力的,逢年过节我都挑最好的给你送去,海哥,不管我今天有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三眼给您磕头认错。”说完,三眼缓缓的弯曲了双腿,跪了下来,他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认怂,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正确的做法。两个小弟怔住了,他没想到三眼这么没有骨气,俩人从怀里抽出了刀子。

海哥望向他俩,“你俩也给我跪下。”伸出手来指着他俩。

东丰跟大头楞了一下,俩人面目狰狞抓紧了手里的刀子。“别动,跪下。给我海哥跪下,我惹海哥不高兴了,我们给海哥认错。”跪下的三眼大声骂着。

正要上去拼命的东丰跟大头被三眼喝声叫了回来。他俩看着三眼,三眼严厉的看着他俩,“跪下,还认我这个大哥不?”

东丰跪了下来,刀子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大头看着东丰,“妈了个逼的,你个软骨头。”他举着刀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捅向了离他最近的海哥,还没等到海哥跟前,他的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大头觉得眼前一黑,瞬间昏迷过去,举着刀子得手还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老鳖的小弟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撬棍,那是一根大车换轮胎用的撬棍,足有2公分粗细,重重的砸在了大头那硕大的脑袋上。一棍子下去,他晕了,还把他的头皮打开了,鲜血顺着他的脑瓜顶,流到了地上。

三眼低下了头,东丰松开了攥着刀子的手,他们服了,认了,硬拼肯定不行了。今天三眼又栽了,东丰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顺,他有点埋怨三眼为什么要洗手。

高速路口两台车开了进来,J市牌照的奥迪车,直接开到了入口处的卫生间停了下来。打开车门,窦大天下来了,随后吕队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跟着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三个Z县刑警队的干警。另一台车下来了四个人,窦大天带来的武警战士。

三眼抬起头来看到了窦大天,他不熟,但是认识,他知道,这是窦老三的大哥,Z市治安行动组的实际负责人,Z县公安局未来的局长,他明白了今天栽的原因,他知道,这次没有机会了,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干这最后一票。他再次低下了头。东丰低下头在回忆他干了什么,有什么办法脱身。“别乱说。”他听到了三眼最后的一句话,三眼趁这个机会说一句话,他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机会交流了,这可能是他们俩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窦大天带来的干警把三眼跟东丰铐上了,地下躺着被打晕的大头还没醒过来,满脸的血,老鳖的两个小弟把他翻了过来,干警给他戴上手铐,抬到了开过来的依维柯上。吴大队开着车过来了,他打开警灯。过往的车辆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放慢了速度,从车窗里探着头观望着。

窦大天让随行的吕队,武警跟吴大队,还有老鳖的小弟小黑大伟他们一起跟着依维柯押着三眼他们赶快回Z市,他已经联系完了,这边留下老鳖跟海哥还有窦大天跟Z县刑警队的三个干警。他让吕队回去以后,安排人手,赶快开始审问三眼,务必要从三眼嘴里掏出来有用的东西来,必要时采取非常手段。

窦大天走到依维柯的车里,看着在车座旁边跪着的三眼问到,“你认识我么?”

三眼抬起头来看着窦大天,“您是窦局长。”

“那好,三眼,认识我就好,你把知道的交代清楚,我保你活命。要是不老实,我也保证你,必死无疑。”窦大天恶狠狠的看着三眼。

三眼眼皮垂了下去,他在考虑着,不知道窦大天对他的事掌握到什么程度,交代的话从哪里开始,窦大天说的话有多少可信性。他不知道青子是死是活,要是死了的话,他有点不信窦大天会保得住他。

东丰抬起头来,看着窦大天,“窦局长,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问我吧。”

窦大天鄙夷的看着这个软骨头。“三眼,你自己看着办。”他示意了吕队开车。吴大队的警笛声音响了起来,在前面开路,两台车开向Z市公安局指挥中心。

窦大天跟刑警队的干警今天不能回去了,他们要在这里处理王鸿达跟小弟死亡的事情。而且他跟吕队的工作证还在J市刑警队长手里,这是奇耻大辱,窦大天必须要拿回来。

海哥跟老鳖开着另外一台借来的奥迪车,按照窦大天的吩咐去J市医院看看四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转院回Z市治疗。

老鳖给在J市的朋友打了电话,订了全市最好的酒店,告诉了窦大天地方,窦大天开着车带着人去休息,明天会跟J市的人交涉,他希望能够带回两具尸体,王鸿达的车,还有他跟吕队的工作证。

老鳖开着车,拉着海哥向市区里面的J市医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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