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21
窦大天是雷厉风行的,治安整顿小组成立的第二天,他已经把需要的人以及治安整顿计划放在了市局刘局长的办公桌上,刘局粗略地看了一眼,签上字,同意执行了。所有相关人员当天上午就全部到齐,坐在了市局指挥中心的会议室开始了小组的第一次全体会议。
组长刘局在会议上要求大家排除万难,不怕吃苦,一定要让市里的治安情况大变样,同时授予了行动小组人事任免权,凡是在治安整顿期间发现的消极怠工,干劲不足,延误案情,讲情不讲法,甚至跟犯罪分子沆瀣一气,勾搭连环的,小组有权力直接先免职在查办。
第一副组长窦大天带头表示,保证完成任务,请领导看表现。窦大天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领导们很满意,干工作就需要这样的人,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拉,有干劲。
会议结束后,窦大天过问了一下昨天游戏厅杀人案件的情况,布置了一下破案方向,通知商业街派出所下午会去现场办公。
窦大天调任全市治安整顿小组副组长的事情很快在这个城市传开了,各路社会人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的,他们也很快知道了,哪些平日里吃黑道,搞黑产的社会人都在揣测这次整顿的方向,通过窦大天在Z县的整治力度分析他们是否要采取进一步行动。
市郊鸿达废品回收公司的办公室坐了一位不速之客,Z县刑警队吕队长,拿着一张公函放在办公室秘书面前,要求看一下他们的台账并见一下老板王鸿达。公函上面盖着通红的市局大印,侧面的暗示了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秘书是一个长相妖艳的美女,胸脯鼓鼓的露在外面大半个,穿着性感的短裙,高跟鞋至少10公分以上。秘书去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放在吕队面前的茶几上,弯下腰的时候能看到露在外面胸脯上的血管,她本想跟吕队套套近乎,问一下吕队有何贵干,但是吕队没有表情的脸让她打了退堂鼓,公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刑警队长,市里治安整顿小组成员,她怕热脸贴了冷屁股,这帮穿公家衣服的都不好惹,她放下水杯回到了办公桌后面,拿起了手机给老板发了个短信。
老板很快就回了,“把台账给他看,我不回去,他愿意等就等吧。”小秘书得到命令后通知了财务把近半年的台账放在吕队面前,吕队连看都没看,他知道,看了也是白看,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在上面,他就想见见王鸿达,看看这个王公子是个什么货色。
鸿达别看是废品回收公司,但是你在这里看不到废品,公司环境相当美观,王公子是个有品位的人,这里原来是商业局下属的仓库,破乱不堪,王鸿达想要成立公司那天就跟当商业局局长的爸爸商量好,把这个地方要来了,这几年不停的修建,已经很有规模了。打着废品回收公司的旗号,鸿达公司什么都干,他在元县新建了一个土制炼油厂,专门收购这些道上人偷来的原油,用土法炼治以后卖出去,商业局的闲散资产他也倒腾,小偷们偷来的金银细软,名表首饰他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收购,王公子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算是这个市里相当有头面的人物,非常张扬。他不想见吕队,因为还没准备好。等了一会,吕队知道再等下去是毫无意义的,他掏出来一张名片,放到了茶几上,跟小秘书说了一声,告诉他还会来的。
吕队走了以后,秘书拨了王鸿达的电话,
“王总,他走了。”
“他说没说具体什么事来的?”王鸿达很急迫,这个吕队他一点印象没有,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带着公函,明火执仗地来到他的公司,指名点姓的要见他,这让他很不安。
“他没说啥,就带了一份介绍信,要见见你,还要看一下台账。可是台账拿来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小秘书汇报着。
“看都没看?也没说具体来干什么?”王鸿达有点狐疑。
“是的。王总。”
“那好了,我一会回去。”王鸿达撂了电话开车回来了。
四哥是个早起的人,他不爱睡懒觉,起来以后出去买了早点,放到桌子上等他们醒。过了一会小黑起来了,开始收拾卫生,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了。瘦猴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这小子有一个特点,不管睡在什么地方,板凳,椅子,沙发,甚至地板都能睡得很好,这一点让大家自叹不如。
快到十点了海哥开着车来了,他昨晚没回来,在酒吧喝完酒去了那娘们的家里过夜,免不了又要运动一下,四哥看着他有点发青的眼圈,想调侃两句,还怕海哥顺着杆子爬上来,再问莎莎的事,没敢吱声。
“老四,今天咋安排的。”海哥问他。
“一会跟你说,你们都过来吃饭,吃完了赶快收拾了。”
还在迷糊的瘦猴听到吃饭的消息起来了,大伟一瘸一拐的也出来了坐到了沙发上,几个人吃饭,海哥站在公司门口抽烟。
四哥吃饭最快,吃完了,走出门口,“海哥,咱俩今天去鸿达看看吧。”
“行,反正今天没啥事,我听你安排,你知道地方么?我可一次都没去过。”海哥倒是挺淡然,看来昨晚的运动效果不错。
“我知道,上次去找车的时候去过一次。”四哥说完转过头来进到屋里,跟小黑大伟说,“你俩今天在家看家,我跟海哥出去一趟,一会回来。”说完使了眼色,小黑走了过来。
“这小子天天这样可不行,吃喝不愁的,这他妈事没干成,请了个爹回来,管吃管喝的,让他想想办法。这小子要是再这样我给他送局里去了。你吓唬吓唬他。”
小黑坏笑着没说话进屋了。
四哥跟海哥开上奔驰出门了。郊区不远,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王鸿达的车进院。王鸿达眼看着海哥的车进来了,停住了脚步,这台崭新的奔驰600吸引了他。他看着海哥把车停稳了,四哥推开车门先下来了。
王鸿达看到他,心里暗暗叫苦,刚才吕队来的时候他躲着没回来,这点真背,前脚走个阎王后脚小鬼就跟过来了。四哥他没打过交到,但是这个人他见过,大名鼎鼎的海哥他也见过,但是他在海哥眼里就是一个小混混,海哥从来没正眼看过他所以海哥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海哥。
“四哥,你这是有何贵干啊,跑我这里来了。”王鸿达满脸堆笑。
海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王鸿达一愣,赶紧走几步,小跑着到车门跟前,伸出双手,“哎呀,海哥也来了,这今天是怎么了,把两位吹到我这小庙来了。有什么大事么?”
海哥看了看他伸出来的双手,回头把门关上了,没搭理他。王鸿达有点尴尬,搓着双手缩了回来。海哥一句话也没说,看了看周围,院子修得很漂亮,没人会认为这是收废品的地方。
四哥看到了王鸿达的尴尬,赶紧圆了一下场,“王总,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来了,今天我们哥俩没啥事,正好从这路过,看到这院子修得不错,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是你的啊,品味不错。”
四哥的话解决了王鸿达的尴尬,“过奖了,四哥,这都是别人的功劳,我哪有这品味啊,瞎玩。进屋坐一会吧,好不容易来一回,平时请也请不到。”说完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四哥看了一眼海哥后,海哥走在了前头,四哥跟在他身后,王鸿达跟在海哥的右侧向着鸿达公司的办公楼大门走去。王鸿达边走边介绍院子里的景致,海哥点着头。四哥到处张望着。进了办公楼,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看到四哥转头就往回走,四哥一眼就看到他了,这不是在游戏厅看场的眼尖小弟么?
“兄弟,看到我也不说话,我平时的小费白给你了。”四哥连忙说到。那小弟不好意思的回过身来,“四哥,不好意思,我正好有点事,没看到你,你好四哥。”他看了一眼海哥,这个他也认识,他们交过手的。他没敢跟海哥说话。
王鸿达的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你们认识啊,这是我昨天新招的员工。四哥,跟你什么关系,用不用我照顾一下。”
四哥看了看王鸿达,“好好照顾一下吧,这小子眼睛好使。”
“那行,四哥说话了,一定照办。”然后又伸了伸手,他们一起上了二楼办公室。那个妖艳的小秘书正在泡电话,看到王鸿达上楼不紧不慢的撂下电话,走过来把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王鸿达站在门口把海哥跟四哥迎了进去。
“去泡壶茶过来,把我前几天买的龙井打开,给四哥海哥尝尝。”王鸿达吩咐小秘书。小秘书忙活去了,海哥进了王鸿达宽大的办公室,坐在了靠门口的沙发上,四哥坐在海哥旁边。王鸿达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茶海旁边。
“海哥,您的名声我如雷贯耳,一直想结识,可惜没有机会,今天四哥给了我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中午我安排。”说完他看了看海哥,海哥正在对他老板台后面的那副狮虎斗图感兴趣,琢磨着里面的意境。
四哥接过了话茬,“没时间,我俩坐一会就走,还有事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别啊,四哥,今天来了都来了,多少给个面子,来我这连口饭都没吃就走了,以后别人该说我王鸿达不会办事了。”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海哥,海哥还在琢磨那幅画。
“海哥懂画?这幅画是我找咱们市里书法家协会的老会长给我画的,您要是喜欢,我让人包好了带走,我不懂这玩意,就是觉得这地方有点空,挂张画好看。”
海哥摆了摆手,“你留着吧,我也不懂。”
小秘书端着茶送了进来,恰好解决了王鸿达没话找话地尴尬境地,他站起来,亲自拿了两个茶杯,分别放到四哥海哥的面前。端着茶壶倒了进去,新茶,碧绿的颜色很好看,一蔟小青芽在茶杯里面被茶水冲的来回转着。
“海哥,您尝尝,这是我刚弄来的,新茶。一万多一斤,您喝喝值不值。”
海哥又摇了摇手,“我从来不喝茶,老四知道。”
“是,海哥不喝茶,一口也不喝,他没这口福。”
小秘书没见过有人这么对王鸿达,脸色有点发红。王鸿达也很尴尬,他没想到海哥这么不近人情,自己这样放低身段他窦大海仍然不领情。他有点恼火,尤其是在小秘书面前。
“四哥,海哥,您二位今天来不能是顺路吧,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事开门见山吧,能帮的我绝不推迟。”王鸿达觉得不能这样退缩,他也要小小的进攻一下,彰显自己不是一个软柿子。
“王鸿达,这样才对,我们哥俩带着事来的,既然你说都是明白人,那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了。”海哥说完,从衣服兜里掏出来几张照片,扔到了桌子上。
王鸿达拿起照片,照片是几样精致的首饰,没有镶嵌,虽然精致,但是价值不会太高。他有点不解,“海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四哥没等海哥说话,抢过了话头:“王总,是这样的,一个朋友家失窃了,这是丢失物品里面其中的几样首饰,我们今天过来想让你帮着找找,你看?”
“嗨,这回事啊!这首饰不值钱,什么样的人能劳动海哥四哥这样的人出面帮忙。要不这样吧,我照样打两套,送给这位朋友您看行不行。”他看着海哥说。
海哥看着他,没说话,四哥说到:“王总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首饰你也知道不值钱,要是就找这首饰不用你帮忙,我们要人。”
“要人?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找到我家门口了,我也不掖着藏着,我是没事给道上兄弟帮点小忙,但是别的事我可没有。”
海哥看着他,手在下巴上,眼神犀利的让王鸿达不舒服。四哥看了一眼,“王总,没别的意思,我们不是说你的人偷了东西,我的意思是你这如果收了这货,最好能把人给我提供过来,别的事不用你管,我们自己处理,你看这个忙你能帮么?”
“四哥,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个您也知道,这么多兄弟上我这来,我打开门做生意,凭的是信誉,您让我这么干,我这买卖就黄了。”王鸿达有点为难地说。
“你不这么干,我也可以让你黄。”海哥接过话头说。
“海哥别生气,我想王总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四哥劝了一下海哥,转过头来看着王鸿达。“王总,事就这么个事,别的我们哥俩不说了,既然我俩能来就肯定抱着信心来的,不想空手回去。”
王鸿达看了看海哥,海哥还是一副阴阳不定的样子,王鸿达知道,这俩个人这关不好过,不能撕破脸皮,撕破脸皮事情更不好办,本来可以私底下解决的事,撕破了脸皮就摆到明面上来了,那样大家都难堪,自己的境地更难了,这买卖本来就上不了台面,要是被盯住就完了,这几年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成绩就一笔勾销了。
“您看这样不行不行,海哥,四哥,我查一下,给我三天时间,甭管什么样,我都给您二位回个话。”
四哥看了看海哥,海哥稍微的点了一下头,“那好,王总,就这样,我等你好消息,说完从桌子上拿起一张便签纸,写上自己的电话,交给了王鸿达。”
四哥说完了站了起来,海哥也跟着起来了,四哥伸出手来握了握王鸿达的手,因为紧张,王总的手跟洗了一样,全是汗水。海哥看都没看,大步走出了王鸿达的办公室。王鸿达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俩的车走远了,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小秘书在身后收拾刚才喝茶的茶具,她没敢说话,王总今天很生气,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千万别说话,离得越远越安全。她端着茶具刚想离开,王鸿达忽然一转身正好碰到了端着托盘的小秘书,一个上好的紫砂茶壶,加上三只进口纯净水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小秘书惊呆了,“啊”的一声,王鸿达郁闷到了极点,一脚下去,把旁边的茶几蹬了出去,茶几上面的茶海被惯性摔了出去,碰到沙发的边缘后掉在地上。
小秘书站住没动,王鸿达也被自己的狂暴惊呆了,他极力的劝住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火,冷静。
“收拾了。”他吩咐秘书。
“啊?嗯,嗯。”小秘书在惊呆中醒了过来,听到了王总的吩咐,快步走了出去。王鸿达回到老板台后面的大班椅上面,头往后靠着,他在极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情。
小秘书出去很快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扫帚跟一个撮子,迅速的收拾好了,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屋子里面只剩下王鸿达了,他还在沉思,过一会,他按了桌子上的呼叫器,“把小辉叫过来。”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小辉战战兢兢的来了,就是那个眼尖的小弟。
小辉还没站稳,王鸿达拿起桌子上的一个保温杯就扔了过去,正打在小辉的头上,里面的茶渣洒了出来,弄了小辉一身。“操你妈的,我说了多少次,上班时候不许来公司,你妈了个逼的,你是傻逼还是耳聋。”
小辉捂着被保温杯砸了一个大包的脑袋,保温杯幸亏是不锈钢的,要是玻璃的,他的脑袋就开了。
“达哥,我是找您有事才来的,真不是故意犯规矩。”小辉略带哭腔。
“你找我有他妈什么事,你不会打电话啊,傻逼。”王鸿达的气还没消。
“我来之前给秘书打电话了,秘书让我来公司找您,说打电话您不能接。”小辉解释到
“找我啥事,说。”王鸿达喘着粗气。
“下午我们要上派出所做笔录,不知道怎么说,想过来跟您商量一下,看看您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上派出所做笔录?谁通知的,去哪个派出所?”王鸿达不知道这事。
“刚通知的,通知完了我就来了,刚进门就碰到四哥,我真不知道能碰到他。那个游戏厅领班打的电话,去商业街派出所。连服务员也去。我就想来问问您,咱们去不去。”
这时候王鸿达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接通了,他把电话放到耳朵上,“先等会,我这边有点事,一会给你回过去。”
他看了一眼小辉,小辉也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话。王鸿达想了一下,“你去吧,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瞎说,谁他妈在那给我瞎胡说,我扒了他皮。”
小辉说,“放心吧,达哥,我们知道。那您先忙吧,我出去了。”小辉说完带上门出去了。出了门,摸了摸头上的大包,疼得直咧嘴。
王鸿达坐在大班椅上,这速度够快的,昨天的事,今天就把看场小弟跟服务员全部传唤了,传唤有用么?他们能问出来什么啊?有没有什么破绽,他仔细的合计了一下,这事他做的还是比较放心的,看场小弟没几个知道他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他在后面给游戏厅撑腰。他正合计呢,刚才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很急:“说话方便么?”
“没事,说吧。”
“市里成立了治安整顿小组知道么?”
“什么时候的事?”王鸿达问。
“昨天。”
“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啊。”王鸿达真的不知道这事。
“你知道谁是组长么?”
“谁?”王鸿达问到。
“窦大天。”
“怎么可能,他一个县局副局长,怎么调过来当市里的组长。”王鸿达有点不相信。市局那么多副局长,怎么可能轮到他呢。
“我不跟你废话,抽空见一面吧。”
“行,下午等我电话。”
那边没说话,电话撂了。
县令22
从王鸿达公司出来的海哥跟四哥,坐上车,相视一笑。车子欢快的发动机声音带着点咆哮声,走了起来。拐过门口,来到路上后海哥笑着说:“老四,这事就咱俩配合的好,别人都不行。”
四哥一脸坏笑地说:“你这社会人没得说啊,这事就你来才行。你说王鸿达三天后能不能把人交出来。”
“这个不好说,不交的话,他也得拿出来个糊弄咱俩的办法来。”海哥头脑还是清醒的。
“但是你发现了么?这事跟他肯定有关系,绝对不止销赃那么简单,这小子能答应三天后给个话,这说明他心里是知道这个事的。”四哥分析的更深。
“等三天后再说吧,反正我是盯住他了,不交人我也得让他给我个明明白白的说法。这游戏厅是他在背后罩着,这个家伙隐藏的挺深,从来没听人说起过。”海哥想起了那个小弟。
“是啊,我都在哪玩了两年了,今天才知道,要不是看到那个小崽子,我还想不到他身上,这家伙啥都干,应该让大哥趁这个机会拔了他。他这小花园挺好,咱俩弄过来得了。”四哥的想法跟海哥不谋而合。
“走着看吧,现在弄他跟踩死个蚂蚁一样。”海哥掏出电话来,给窦大天拨了过去。把在王鸿达公司的事情跟窦大天汇报了一下。窦大天很满意,这一招打草惊蛇用的很好,窦大天希望看到草后面有东西蹦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对待异己,窦大天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去的。
两人开着车回到了公司,大伟自己去换药了,小黑在沙发上坐着,手拿着一根烟,瘦猴看着电脑,开着QQ的对话框,里面的留言还是没有回应,瘦猴确实开始着急了,现在已经不想如何挣到四哥答应的钱了,他更着急赶快回信,把这人钓上来,完成任务。老这样不行,白吃白喝不是办法。
看到四哥海哥回来,小黑站了起来,瘦猴赶紧把放在电脑桌上的腿拿了下来,坐好了。
四哥看了一圈,问小黑:“大伟呢?”
“出去换药去了。”小黑回答他。
四哥转过身,走出了公司,掏出电话来,拨了莎莎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接通了,歌厅上班晚,她竟然还没醒,从声音上能听出来,是四哥这个电话吵醒了她:“喂,四哥。”
“还睡呢?挺厉害,能睡到这个时候。”四哥说。
“昨晚睡得晚,有事么,四哥?”
“我求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咋一点消息没有呢?”四哥问他。
“啥事啊,你求我办啥事了?我咋没印象呢。”莎莎回到。
“就你说的上次去你们歌厅的那个大土豪,我让你帮我看着点,啥时候去了给我来个信的,你忘了啊。”四哥说。
“啊,真忘了,人家最近也没去啊。”莎莎说。
“那你记得点,啥时候去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要见见。”四哥还在想着这事。
“你见人家干啥啊,你也不认识。”莎莎有点不解。
“那你别管了,我就看一眼就完事。没别的企图。”四哥不依不饶的。
“那好吧,等他来了我就给你打电话。”莎莎一边穿衣一边说到。
撂了电话,四哥还在想那天坐在莎莎对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大伟一瘸一拐地回来了,已经好多了,他这人急性子,要不是疼的话,他根本不当回事。看到门口的四哥,打了个招呼,进屋里坐下了。
海哥出来问四哥还有没有事,他要回家去一趟,换身衣服,一会再过来。“没啥事了,你回去吧。”四哥放走了海哥,进屋坐在了沙发上。
瘦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四哥看着他,有点无奈,不过想了一下,也不怪他,对面真的没联系,那也没有办法,不过四哥一直奇怪的是,白送一把枪,还给了二万五千块钱,好几天没消息了,这心眼也够大的了,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按说不应该啊,那天晚上没啥人知道这事,要真是跑了风声,估计也是元县那边跑的。四哥想到这,拨了老鳖的电话,老鳖很快接听了:“喂,老四。”
“老鳖,你忙活啥呢,这几天咋没消息了呢?”四哥问他。
“这几天忙着呢,真忙,兄弟们着急跑路,我给准备钱呢。”老鳖说到。
“你跟你兄弟说,别着急跑路,跑他妈什么啊。你的兄弟有事找海哥就行了,他能帮你全搞定,你怕啥啊。”四哥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这帮比吓得,狗爬兔子喘的,已经走了好几个了,上泰国旅游去了,等风声过了再回来。”老鳖有点兴奋。
“你咋不跑呢。”四哥笑着问老鳖。
“我有啥事,就开了个桑拿,我手底下的买卖都是正规的,犯法的事我不参乎,你看那帮逼都以为我有事,盼着我跑呢,我他妈偏不跑,我就在家待着,哪也不去。”老鳖挺倔,他这人粗中有细,真有事早跑了,他对自己有信心,所以不害怕。
“我上次走的时候让你调查一下田青,就是那个叫青子的人有信么?”四哥问老鳖。
在上网的的瘦猴从凳子上一个跟头栽了下来,爬起来就冲四哥比划,对对对的说着。四哥还没等老鳖回答就站了起来,跑到电脑前,对话框里没有任何留言啊。“你小子比划啥呢?”
“啊,我叫人上J市打听去了,没回信呢,等有消息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你要着急,我亲自去一趟也行。”老鳖想亲自去一趟J市。
“那样最好了,老鳖,你去一趟吧,找找J市的社会人,让他们帮忙一起找。我先有事,撂了啊。”四哥想问问瘦猴比划什么。
“那行,老四,先这样,等我电话。”老鳖也有事。
“四哥,我想起来那个人了,青子,田青,对对,就是他,录像上那个人就是他。”瘦猴看到四哥撂了电话赶紧说。
“录像上哪个人啊?”四哥一点印象没有。
瘦猴迅速的打开我的电脑,找到D盘里的录像,他挨个的找着,录像太多了,全是几分钟一条的段落,那天无意中点的那段录像,让瘦猴找了半天才找到,他快进到那个保洁员走路的地方,指着画面上的那个人,“四哥,就是他,他就是青子。”
四哥仔细的看着,大伟跟小黑也聚了过来,一起看着画面上的这个保洁员,四哥说:“你认识他?”
“四哥,他也是元县的人,我打小就认识他,他进去之前也是风云人物。”瘦猴很有把握的说到。
四哥掏出电话来,拨了海哥的电话,“三哥,你换完衣服赶紧回来,监控视频上有个人瘦猴认识。”
海哥还没回过味来,录像的事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录像上有个人认识能代表什么?这里面的意思他一时半会还没琢磨过来。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偷在录像上是么?”海哥问到。
“倒不一定就是那个小偷,但是这个人是个小偷,而且是个高手,就是咱们去元县老鳖说的那个人。”四哥解释到。
“哦,那行,我就要到家了,换了衣服马上回去。”海哥撂了电话。
四哥他们几个围绕着这个录像上的青子,在连续的几个录像中都发现了他的身影,但是青子不紧不慢的行走,跟一般的小偷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太一样,小黑问瘦猴,“没看错吧,你小子这眼睛好使不好使。”
“黑哥,你放心吧,这小子化成灰我都认识,我家跟他家不远,他妈死的时候我爹还去随过礼呢。没错。就是他。”瘦猴很有自信地说。
四哥边看边合计,瘦猴看的应该没错,没必要骗他们,即便是着急他也不可能拿这事骗大家引起注意,这个肯定就是青子了,可是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确认一下。
“猴子,你找这里面的录像,把青子露头的录像全找出来,放到一起。”四哥吩咐猴子。
猴子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这几天来了白吃白喝,什么也没干成,小黑跟大伟没事还要恐吓他一下,他的心里有点没底了,有点活干,受人重视,总是好的,一个就知道吃的废人很快就要进垃圾堆,这个道理瘦猴明白。
正在这个时候,QQ的对话框闪烁起来,瘦猴激动的点开了,画面几个字,“等候通知。”猴子赶紧叫来了四哥。四哥跟小黑大伟再次围观了过来。对话框里面的简单的四个字,这至少说明刚才四哥的分析是错的,对方没有放弃,还在想着执行任务。
“四哥,我怎么回答他。”瘦猴问。
“你问问还得几天。再拖下去,就不管了,钱也不给退。”四哥吩咐瘦猴。
瘦猴打字的速度一流,但是对方没有回话,或许是看了没吱声也或许是压根没看到,人已经下了。他们几个人等了一会看到没回话,又各自坐了下来。
海哥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手里还带拿几瓶红酒,从家里带来的。四哥说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海哥很兴奋,当场开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四哥没要,这东西他喝不惯,当然,他也没有喝得惯的酒。海哥劝他,“喝一杯吧,别扫兴,这酒一万多呢。”四哥看了一眼,“不喝。”他对酒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不如给瓶矿泉水。
瘦猴是个喝啤酒的人,别看瘦,据他自己说,脚踩一箱啤酒不带上厕所的,这一点大伟颇感不服,约好了准备斗一下。小黑跟大伟啤酒白酒红酒都能喝,只要是酒,什么都能整。这瓶海哥说一万多的酒,就这样在几个品酒专家的互相吹捧下,没到二十分钟,见底了。
海哥手里拿着杯子,心疼的说,“给你们喝真是白瞎了,哎呀,真是白瞎。你们不会喝啊。”他有点后悔了,不如开了那瓶便宜的好了。
酒喝完了,对话框的消息还是没有回信,什么时候能回话也不知道。四哥吩咐瘦猴继续找录像里面关于青子的画面。瘦猴答应了一声开始忙碌起来,这活适合他。他跟海哥到了里面屋里,四哥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发展,现在需要确认一下,这个青子是怎么回事,跟物业公司有没有关系,为什么穿着物业公司保洁员的制服。
四哥让小黑去外面买一个U盘过来,把现有的关于青子的画面录像装里面,让海哥带着去找窦大天。海哥给窦大天打了个电话,本想去找他,可是窦大天正在商业街派出所现场办公,传唤游戏厅的小弟跟服务员。窦大天让他们俩晚上一起去他的老房子找他。
服务员跟小弟问不出来什么,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什么都没看到,窦大天在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里面听着汇报,他问来汇报的林姓警官:“老板来了么?”
林警官说:“来了,就那个老太太,在门口站着的那个。”他指着窗外一个穿着朴素的微胖老太太说到。、
窦大天苦笑了一下,这不可能是老板,这只是一个门面,连代言人都算不上。“什么背景?”他问林警官。
“没有啥背景,本市人,下岗职工,家里一儿一女,也都没有工作,在商业街做小买卖的,一个人,老头早些年死了。”他回复窦大天。
“这就是营业执照上的老板,背后是谁,你们问出来了么?”窦大天继续问他。
“背后是谁不知道,谁也没见过,连这个老太太都第一次见。”林警官说。
窦大天有点生气,“你问没问当天死者身上的钱到底有多少?”
“问了,就那点钱,再没有了。”林警官看着记录回答他。
“那不可能,我这边得到消息,当天死者在游戏厅赢了好几万块钱,还没出门就被捅死了,钱哪去了?”窦大天继续追问。
“把所有的看场小弟全部留下,服务员放回去吧。那个老板留置,再仔细问问这个老板她是怎么当上的,谁找的他。怎么就稀了糊涂的当了老板。不可能自己一点不知道。”窦大天说到。
“你把那个报案的看场小弟叫进来,我问问他。”林警官转身出去叫人。不一会,那个报案小弟进来了,就是那个被海哥甩过一个跟头的愣头青小弟。
他有点紧张,刚才的问话本以为结束了,他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别人都没事,唯独他被叫了进来再次问询,他有点害怕。
“你先坐那,抽烟么?这是一次传唤,不是审讯,你别紧张。你再把当天报案的经过说一遍。”窦大天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那个小弟看了一眼,想了想,没敢坐,还是站着吧,站着让他觉得舒服点。
他像背课文一样,把当天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人被捅死之前VIP厅里面的事你不知道是么?”窦大天问他。
“是的,我们一般不进去,就在门口坐着,厅里有规矩,不让我们进去。”
“你看到那个凶手了么?穿的什么衣服或者身高,有没有什么特征。”
“我啥都没看到,我就看到一个人倒下去了,我才过去的,看到地上有血了,我报的案。别的没看到。”小弟的回答跟上次基本没有变化。
窦大天放弃了他的问询,没有什么新鲜的,唯一可以得出来的答案就是这个凶手就是想要了死者的命,钱肯定是死之后被其他人拿走了,凶手肯定没拿钱,这个他通过四哥那里已经得到答案了。这不过是个过场,今天的问询没有什么新意在他的预料之中。
“行了你出去吧。”窦大天说到。小弟如释重负,迈着有点微微颤抖的腿出去了,门口几个小弟看着他出来,都带着期盼的眼神,想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谁出的警,第一个到现场的?”窦大天问商业街的派出所长。
所长拿出了笔录,是林警官第一时间得到的通知,是区里110通知他的。他当时正好在附近。
“他从警多少年了?”窦大天突然问到。
“快到二十年了吧。”所长回答。
“平时操守怎么样?投诉多不多。”
“这人还不错,尽职尽责,投诉嘛那肯定有的,商业街这地方跟做小买卖的人打交道的多,投诉肯定少不了。”所长回答。
“你们自己内部查一下,看看死者身上这钱哪去了,不可能没了,要么让小弟拿走了,要么就是内部人拿走了。查出来我不追究,落实一下案子的性质。等我要是查出来,衣服落地,别怪我不给面子。”窦大天看着所长说到。
所长的脸上有点发红,额头有点冒汗,窦大天突然的发难,让他始料未及,他也没想到窦大天这么不给面子,直截了当的判定钱是内部人拿走了。而且没有给他留一点思考的余地。
窦大天是胸有成竹的,这钱十有八九是被内部人拿走分了,没准这派出所所长都有份,这钱要是不追回来,他们一定会认为我眼睛是出气的。我必须把这钱从他们手里抠出来,这帮混蛋,什么钱都敢拿,也不怕烫手。
“行,行,我下来一定好好查,要真是内部人干的,我肯定不会护着。”所长赶紧保证。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商业街派出所要加大警力,把商业街的治安弄好,别在这个样子了,看看接警中心的报案电话,你们商业街年年第一,在这个样子,我可要换得力的人手了。”
派出所所长的汗快流到后背了。送走了窦大天几个人,他回到办公室,把林警官叫了进来。“老林,那钱怎么办?交不交,不交窦大天还得来。”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缠,他好像比咱们知道的还多,要不咋能知道这钱的事。”老林说了自己的怀疑。
“啥也别说了,现官不如现管,找个理由交了吧,就说这群小弟偷偷拿了,交出来了,然后把小弟弄个十五天拘留得了。这小子来真的了,咱们都难受。”所长放弃了,这钱有点烫手。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找王鸿达让他出钱,这群小弟都他妈是他的。”林警官有点不舍得往外掏钱。
“那行么?王鸿达能答应么,这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所长有点担心。
“我打电话,行就行,不行拉到,要是不答应以后他的事咱也不管了。这群小逼崽子在他妈出事咱们就公事公办。”
“行,你看着办吧,尽快吧。窦大天等着要钱呢。够给面子的了,让咱们自己查。”所长想明白了。
书记这几天事情办的也很顺利,把兄弟工商局的刘副局长已经把美金全部换完了,存到了卡里,小舅子那边还有几处楼房没有出手,基本上书记的全部资产已经都兑换成了现金,接下来找个合适的日子把儿子跟儿媳妇还有夫人送出去就完事了。
可是窦大天新的任命让书记看到了一丝曙光,本来就凭窦大天一县副局的职位,找全市的小偷实在有点难,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是全市治安整顿的第一副组长了,而且市局给了非常大的权力,这样会不会有点转机,能很快地找回那把会要人命的枪。
书记夫人已经不止一次的劝他一起走,扔掉这个让人烦恼的职位,去国外生活,哪里不养人呢,国外空气又好,物价又便宜,带的钱足够花销了,可是书记思虑了再三,还是决定不走,老婆孩子稳妥了他就放心了,万一这边有了转机了呢,书记不死心,这是他奋斗一生的地方,他的父辈,甚至祖父,祖父的祖父都在这里生活,他不想当这个背离祖宗的不肖子孙。
正在思考的书记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拿起电话一看,是窦大天打来的,这也是最近几天窦大天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还记得窦大天说过,只要有真正的线索就会给他打电话。
县令23
在这么多的视频中找一个人的画面没那么容易,瘦猴虽然电脑玩的很溜但也费了不少时间,他快速翻看了小区附近的录像,把有青子画面的地方截下来,当看到高速公路收费站的录像时候,也发现了青子的踪迹,视频说明田青是从J市方向来的。
四哥看着这个人的录像,不断的思考着,这里面到底存在着多少猫腻,青子在J市,到Z县来偷东西,如果买凶的人就是他的话,那这里面到底存在什么关系,一般的小偷偷了这么多钱很少会在牵扯别的东西,这个青子不一般啊。如果就是他拿枪买瘦猴杀人,那要杀的人是谁呢?
他看了看忙碌的瘦猴,这个人怎么办,基本没啥用处了,是给钱放走,还是交给窦大天,窦大天说过,瘦猴工作结束要提人走的,现在已经很明白了,不过通过这几天交往,这小子还行,没什么大恶,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小混混而已,家里还有孩子跟老婆,我要不要做个好人,帮他一把。想到这里,他把海哥叫了进来:“海哥,这个人怎么办?”他怒了努嘴。
海哥明白:“你啥意思,恻隐之心犯了吧。”
“先用一段时间吧,青子这个人刚给他回话,至少说明现在不知道瘦猴的事,等他上钩了,在处理吧。我确实想放他走,这人放出去干不了啥坏事。你说呢?”四哥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你自己琢磨吧,大哥那可早有话,事办完了,提人。你觉得你能劝动大哥就行,我没意见。他进不进去跟咱俩也没关系,还能给咱俩发好市民奖咋地?”海哥也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有一个当警察的大哥,但是在海哥的心里有一种对警察的抵触情绪,这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内心并不愿意跟这个警察大哥彻底的合作。
“那得了,先这样,用一段时间再说。”四哥拍了版。
他走出房间,告诉瘦猴把找到的视频拷到U盘里,剩下的继续找。他跟海哥拿着U盘去找窦大天汇报。
市区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包厢里,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他们俩头凑得很近,声音很小,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尖锐而清晰。
“上午这事就这样了,我只能先给忽悠走了。要不窦老三在我公司真闹起来我弄不住他。”这是王鸿达的声音。
“你做的没错。他们这是闻到味了,要不然也不能一上午去了个吕队,再去了个窦老三。”对面的人说到。
“那你看三天后我怎么办,交人还是?”王鸿达小声说道。
“交人?你交谁?没人能给他。他不是给了三天时间么,这三天能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你说是不是。”这人高深莫测的眼神让王鸿达不寒而栗。
“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这几天哪也别去,把你手底下的人看好了。别出去惹事,窦大天现在是全市的治安整顿小组的总负责人了,别被抓到什么把柄。游戏厅那边你处理得怎么样,不能被查到咱们身上吧。”
“不会的,放心吧。游戏厅那边我已经处理完了。”王鸿达说。
那样最好。说完了这句话,那人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片,放到了桌子上。“你就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完事以后可以放他走。”
王鸿达有点惊讶,“这个节骨眼还干?要不要等风声过去的。”
“你懂个屁,就这时候趁乱才安全。干吧,没事。”这人补充。
“那好吧”,王鸿达无奈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纸片看了一眼,掏出来一部手机编辑了短信发了出去。
“先这样吧,我走了。”
说完,这人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手包,走出了包厢,王鸿达在包厢里又坐了一会,也起身走了。
四哥跟海哥来的时候窦大天还没有到,他俩坐在车里等了一会,窦大天开着车来了。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窦大天带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来,把四哥的U盘插上,看了他们带来的视频。“这就是田青,小名青子,元县的,苦窑出来的,因为盗窃进去的,这小子是个高手,市面上的锁难不住他,当年元县机械厂的工资款就是这小子给偷的,判了七年。”
四哥在旁边介绍他掌握的情况,窦大天看着视频中的这个人,这个案子他知道,当年元县机械厂被盗案那时侯他刚到市局治安科没多久,案子没过多长时间就被破了,还下发了案情通告。因为破案有功当年在元县分局当副局的胡局长,调到了Z县当县局长,这一晃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我给元县的一个朋友打了招呼,他们说这个青子现在J市跟他爹俩在一起生活,那边已经派人出去了,等有消息了会给我来信。”四哥继续说到。
“元县的那个老鳖是你的朋友么?这小子事可不少,我们这边接了好几个举报电话,去年放高利贷为了追债把别的腿用车给压折了,他的洗浴中心,全是小姐,啥都干,远近闻名,还陪着客人开溜冰房,去年他洗浴中心里一个客人因为溜冰死在包房里,你要不说我这几天就准备上元县拿他了。”窦大天知道老鳖这个人。“你看咋整,老四,既然认识,你卖他个人情吧,让他收敛点,把手底下的人管好了,那个洗浴中心他撤出来吧。”
四哥赶紧说,“行,大哥,我回去了就跟他说,让他收敛。”
看完了视频,窦大天转回身来,看着四哥跟海哥,“你俩这事办的挺好,这视频来得正是时候,书记家被盗的那天在小门口值班的保安就是在游戏厅的死者,这肯定不是巧合,我怀疑后面是一圈人在运作这件事,他们吃定了这群官员被盗不敢报案的心理,疯狂的盗窃,不知道小区里还有谁被偷了呢,这是书记家的枪被盗了他才跟我说,要不然他也是哑巴吃黄连,不会说的。”
“这个保安估计是太张扬了,跑到游戏厅去豪赌,后面的人下了死手了。”海哥分析了一下。
四哥没吱声,在那沉思着,这里面的事有点复杂,他在分析这里面的头绪,该从哪下手,那里是突破口呢。现在看来,动手的肯定是这个青子了,也只有他有这份能耐,可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至少是个团伙几个人协同,背后的是什么人,青子偷枪,买凶杀人要杀谁,这是个问题,那天游戏厅的凶手也看到了,从体型上看肯定不是青子,这就说明这个组织还有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老四,你合计啥呢?”海哥问他,四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下。
“我也觉得背后肯定有人,市里这几年起来了好几个大哥,一天到晚牛逼闪电的,带着一群小弟招摇过市,啥都干,偷油,看场,倒腾冰毒,谷子,有点乱套了。”海哥对现在的大哥一直很有意见,认为他们不讲究,没有他当年的江湖规矩了。
窦大天听着四哥海哥的分析,点着头,他把U盘拔了下来,放到电脑包里,电脑合上。“你俩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有什么事在打电话吧。”
四哥海哥站起来,答应了一声,带上门,走了。
窦大天坐在椅子上,他整理着头脑中的想法。枪已经回来了,剩下的就是把人抓到,现在看来这个青子是参与者之一,后面还有多少人这个不清楚,谁在背后指挥呢,至少是个熟悉环境的人,这个保安无疑是一个熟悉环境的人,可惜已经被灭口了,估计内部看到了什么苗头,提前下手了。王鸿达在这个案子里充当了个什么角色呢,是指挥者还是参与者,他肯定不仅仅是销赃这么简单吧。另外就是还有一个很头疼的地方,这群盗贼落网了怎么办,肯定会交代出来不少问题,而且都是关于领导们失窃财物的敏感问题,领导们不会承认家里被盗的,可是口供会说明一切,这个怎么处理,弄这么钱干什么?连被盗了都不敢吱声。窦大天苦笑了一下,他掏出来电话,拨了书记的电话。
响了一会书记接了电话,“大天。”
“大哥,没睡呢吧,这么晚了打电话,我这边有点线索,想跟你说说。”
“没睡呢,我跟你嫂子俩聊天呢。你等等,我上书房去。”书记拿着电话去了书房。
“好了,大天,你说吧。”
“大哥,小区的保安昨天被杀了,你知道么?”窦大天问到。
“这个我知道了,下午王经理跟我说的,刑警队的吕队长去物业调查了。”书记回答。
“这个保安跟你家被盗应该有关系,小偷现在已经掌握了,那天正是这个死者在小门口值班,估计应该是里应外合。”窦大天把掌握的线索简单的跟书记说了一下。
“大天,这个案子要是破了,人怎么办,能让他们闭嘴么?”书记的担心很直接。
“大哥,这也是我正在犯愁的事,如果只是一个人作案,抓到了好办,可是一个团伙作案,就不好掌握了。另外我分析小区绝不仅仅是你一家被盗了,肯定有其他人被盗了,只是没有人声张,这个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你看怎么办,到时候不好收拾。”窦大天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跟书记的担心不谋而合。
书记合计了半天,才说话:“大天,我明天上市里去汇报一下关于县局局长人选县委的意见,这边的事你看着处理吧,你办事我信的着。掌握好尺度,注意一下影响。”
书记的话在明显不过了,窦大天知道这是个苦差事,这个时候自己是书记唯一能依靠的,也没办法推迟,即便不当这个县局长,他也得帮着处理好这个案子。但是这个尺度该如何把握?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我考虑一下,大哥,你休息吧,我先撂了。”窦大天撂了电话。
“海哥,我饿了,咱俩去喝点粥怎么样?”
下楼的四哥想去哪个粥铺吃点东西。海哥看了看他:“你真饿了啊?咱俩去找个饭店吃点吧,弄俩好菜。”海哥想起来了市区新开了一家晚茶店,广式宵夜,很正宗。
“别了,在这边吃点得了,吃完了就回去了,一会给那三个小子带点回去。”
海哥拗不过他,跟着四哥来到了粥铺。粥铺还是那么的热闹,里面没有几张闲桌,他俩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两碗粥,另外要了三碗打包,又要了一屉小笼包,人比较多,上的很慢,等了好一会才上。俩人也没有说话,各自拿了餐具吃上了。四哥看着餐厅里的人,不时地吃上一口。
忽然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是刘副县长么,他怎么也来这里吃粥呢?四哥低下了头,慢慢地吃着。海哥已经吃完了,看着四哥不着急的样子,他催促到:“你倒是快点啊,吃这么慢。”
四哥使了个眼色,海哥回头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刘副县长,他回过头来看着四哥:“咋地了,老四,刘副县长,你不认识么?”
“认识,我就是好奇他怎么来这个不起眼的粥铺。”四哥小声说。
刘副县长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两碗粥,一碟小菜,一盘牛肉薄饼。等了好一会粥上来了,薄饼也上来了,刘副县长还没动筷,他坐在哪里看着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
海哥有点着急了,四哥示意他不要着急,再等等,他们坐的位置很偏,不容易被人注意,四哥想安静的看看刘副县长等的人是谁。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现,刘副县长仍然没有动筷,过了一会,刘副县长接了个电话,站起来叫了服务员结账走了。留下了桌子上一口没吃的两碗粥跟一盘薄饼还有一碟小菜。
四哥很好奇,看到出去的刘副县长,他跟海哥也结了帐出去了。刘副县长没开车,出门了走到路上打了个车,走了。四哥跟海哥开奔驰出来的,在窦大天家楼下停着呢。四哥让海哥自己去开车,他打了个车上车扔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让他跟在刘副县长的车后面。司机在后视镜里看这个人,心里在嘀咕着,这是在抓小三么?
司机的技术很不错,一直没有跟丢,刘副县长的车虽然开得很快,但是四哥的车一直稳稳地跟在后面。车子停在了商业街新开的一家歌厅门口,这里四哥来过,这是莎莎上班的地方。车子停下以后,刘副县长没有下车,四哥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隔着玻璃看着那台出租车。四哥一直心里有个疑问,那天在粥铺莎莎对面坐的是谁,今天看到刘副县长,他感觉这里面不是巧合,他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想。
车子停在歌厅门口,四哥的猜想被证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一会就知道了。车里面的人一直也没有下来,四哥也没有下车。歌厅门口人进人出,生意很火爆,好像全市的治安整顿行动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家歌厅的生意。
歌厅的大门开了,莎莎穿着平时的衣服,拿着一个挎包出来了,径直走到刘副县长的车旁,拉开门上车了,车子启动开了出去。
出租司机问四哥,“还跟着么?”
“不跟了。”得到答案的四哥回到了公司。海哥没在,他把打包的食物送回来就走了,上酒吧喝酒去了。瘦猴还在录像里面寻找青子的影像,小黑跟大伟没吃饱,又要了点烧烤,在哪边喝边聊。看到四哥回去了,几个人打了招呼各忙各的,四哥不爱喝酒,小黑跟大伟也没有让他,继续开怀畅饮。
四哥坐到沙发上,一句话没有,自己琢磨着。他跟莎莎认识有几年了,那时候莎莎还是歌厅的服务员,四哥那时候经常去歌厅认识了她,莎莎人豪爽仗义,大大咧咧,很对四哥脾气,后来莎莎看到歌厅的服务员一个一个的下海当了小姐,挣了大钱,她也按耐不住,想趁着年轻挣点,记得刚开始想干的时候还征求过四哥的意见,四哥能有什么意见?人家想挣钱,他不能拦着,下海后四哥经常光顾莎莎工作的歌厅,去了也不点别人的台,每次莎莎都不要钱,四哥都偷摸的扔钱,五百一千的给。
四哥这么多年有无数次的机会把生米做成熟饭,但四哥一直保持着一个他认为合理的距离,可能正是这个距离让莎莎觉得四哥跟别的男人不同的地方。四哥心里当妹妹一样看待莎莎,莎莎喜欢四哥,但是她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四哥。
四哥想起来有件事还没办呢,他拨了老鳖的电话,响了几声老鳖接了电话,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老鳖大声喊着,“老四,等会,我出去接。”
“老四啊,干啥,我在J市呢。”老鳖在迪厅蹦迪呢,很兴奋。
“你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我有点事跟你说说。”四哥告诉老鳖。
老鳖走了迪厅,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你说吧,老四,我上车了。”
“老鳖,你现在手里都有啥买卖啊。”四哥问他。
“我现在有一个洗浴中心是明面上的,别的还有点放贷的生意,其他没有。你问这个干啥,想入股啊。”老鳖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我入什么股,你的买卖别做了,洗浴中心你转手吧,要不就让别人干,当个二老板得了,放贷的生意还差多少没回来的,能还本的利息别要了。”
“老四,你啥意思?有什么消息了么?”老鳖很精明的。
“你在市局挂号了,要不是我今天得到消息,明天市局就上元县拿你去了。”四哥提醒老鳖。
“我操,真的啊,我也没干啥啊,洗浴中心大家都那么干的,谁没点事啊,为啥抓我。”老鳖有点不服。
“你别墨迹了,让你退了你就退了,你这么多年钱挣得差不多了,该收手就收了,有买卖让别人出头挣点,省得别人老举报你。”四哥继续劝他。
老鳖这人有一样好,听人劝:“那行,老四,我听你的,明天我就把帐笼一下,回本的利息我就不追了,洗浴中心我转给别人。有的是人要,我要放出话去洗浴中心外兑,一帮子人抢着要。就是便宜那帮欠帐的了,操。”
“回本了就行了,这事你赶快办,尽量快,越快越好,免的节外生枝,别到时候在有人盯着你,大家为难。”四哥继续说到。
“行,老四,我听你的。我改行做点正经买卖,正好县城里有块地,我把钱拿回来,把那块地买了,盖几栋楼,房地产行啊,南方那边现在炒地皮的都发家了。”老鳖这人天生就是有钱的命,他顺应潮流。
“行了,你抓紧办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J市那边的事怎么样,有点眉目么?”四哥想起来青子的事。
“我现在就在J市呢,就是专门为这个事来的,人已经撒下去了,就等回信了,有消息了我马上给你挂电话。”老鳖这人做事很麻利。
“你让别人做吧,你明天赶紧回去处理洗浴中心的事,这个不能耽误。”四哥提醒老鳖。
“行,我今晚就回去,他们玩呢,一会我进去说一声我就回去。安排一下,没问题,老四,我做事你就放心吧。”老鳖信心满满。
“那好,我挂了。”撂了电话。
青子的父亲恢复的还是不错的,血压平稳了,偶尔还会头疼,那是因为被梯子砸的那一下受到的脑震荡,恢复几天就好了。医院的病床有点紧张,大夫过来催青子,可以出院了。
青子本想再住两天,反正也已经住进来了,索性彻底的修理一下老头的身体。可是自从大夫过来催促出院以后,老头不爱住了,老闹着要出院,回到那个他们租住的小院去,老头还是觉得那里住的舒心,不用每天花钱,青子为了照顾他不能外出干活,干花不挣没有进项,老头怕耽误青子。
终于青子没耐住老头地央求,决定给老头办出院了,东西都收拾完了,老头知道要回家,精气神好了很多,换好衣服,把病号服叠的立立整整的放在病床上,还把发的被褥都叠好了,过来查房的护士看到以后,都说这老头是个模范病号。给老头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东西都搬到了车上,虽然住院没几天,但是青子东西没少买,还有很多的水果,都拿到车上,老头很少坐青子的车,每次坐的时候都会感觉美滋滋的,儿子会开车,能挣一口饭吃,浪子回头的儿子让老头打心眼觉得不容易,同时也觉得儿子艰难。
车子打着了,青子挂上档,裤兜里的那个手机嘟嘟地响了两声,他赶紧又把档摘了下来。掏出手机,一条短信:“明日,Z县委家属区62301,最后一次,做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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